文艺西安 发表于 4 小时前

《重奏曲〈戏曲两折〉》基层巡演奏响“第七届关中忙罢艺术节”

仲夏的关中平原,风中夹带麦浪中的热气。在“第七届关中忙罢艺术节”中,国家艺术基金2025年度舞台项目《重奏曲〈戏曲两折〉》的首场基层巡演,于7月6日由中提琴艺术家,西安音乐学院科研处处长王恪居领衔,学院管弦系副教授郭红豆、青年教师宋瑾等人参与本场音乐会演出。


人们常说,戏曲是“活着的博物馆”,它积淀了几百年的人情、身段与呼吸。《戏曲两折》用中提琴和打击乐,把这份古老的身体语言变成声音,让青衣的含蓄、武生的力量,都能被听见而不是只被看见。这不是简单模仿或拼贴,而是一次深入骨子里的提炼:用抽象的音响,重新塑造戏曲的内在精神,把那些隐藏在动作背后的力量,搬到听众的耳朵和心里。



第一折“川剧青衣”,在中提琴低沉而含蓄的弓弦中,一种婉转柔肠、行云流水的线条感缓缓展开。相比西方中提琴演奏中偏重线条连贯与音色厚度,这里更强调“呼吸”与“身段”的声、形效果。青衣的程式动作讲究“移步不换形”,中提琴透过弓法的微妙控制、断句中的“留白”,体现出含蓄克制而又暗含张力的美学逻辑。这不是写实的模仿,而是一种“声—势”同构的艺术语言,传递出青衣身段中那种缓慢却内在流动的时间性。

第二折“京剧武生”,几乎转向了完全相反的美学意图:强调速度、爆发力和形体感的断裂。中提琴此时的演奏逻辑已近似打击乐化,旋律材料被片段化、节奏骨架化,演奏者需迅速切换重音方向与力感,就像武生在舞台上的“翻打”与“亮相”。打击乐此处并不是简单的伴奏功能,而是承担了“武场”的戏剧空间再造。每一次鼓点都像是一段身法的落点,强化了乐曲的纵向节奏结构,给中提琴的线条增加了空间深度。

从社会学视角看,这部作品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:当代音乐如何在全新的文化环境中延续传统而不是复制传统?《戏曲两折》里,传统的戏曲声腔并未被简单借用,而是被抽象化为内部的逻辑关系:板腔体的节奏层级、角色的内外冲突、以及场面调度的程序性。这种抽象不仅是一种作曲技法的探索,也是一种关于“文化自我认同”的哲学思考。

从音乐美学层面讲,这并不是一件“易听”的作品,作品的戏剧性并非靠旋律叙事或情感宣泄建立,而是依靠结构逻辑和表演动作的暗示性建构出一种陌生感、张力与断裂感,这恰恰是当代音乐中值得珍视的“感性秩序”探索。郭文景教授在原作中以中提琴代入传统唱腔,已是一次“声的移植”;而项目负责团队在二次编配中加入打击乐,进一步将乐器功能解构化,使得中提琴与打击乐不再是“主—从”关系,而是平行的戏剧角色,这种平行性在中国传统戏曲中也早有根源:文场与武场、虚与实、唱与做,彼此对立而又互相生发。

在这场乡村公益演出中,这样一部作品不仅仅是一场文化惠民活动,它更多地起到了“文化张力的再教育”功能。传统文化在乡土社会并非符号,而是活生生的社会实践;而现代器乐,往往被看作学院化、精英化的表达体系。《戏曲两折》通过器乐重奏的方式,将这两种看似不可调和的艺术机制重新揉合,让听众重新意识到:传统并不是过去式,而是可以被不断再造、再解释的活体经验。

综上,这部作品不是要再现戏曲舞台的“写实”,而是要提炼戏曲里的精神动力学,将“形”与“意”拆解到声音的根部,让观众在抽象的器乐世界里重新感知到身体、节奏与呼吸之间那种微妙的张力。这场演出所追求的,是将一个更深的命题——“当代社会里,我们如何听见自己的文化,如何与它相处”——通过一次次微妙的音响选择,抛给了每一个观众。这场演出中所选择的现代中国作品,不是流行消费品,演奏者们在关中的田野与人群中,更显出一份冷静而笃实的精神力量。

solariz0026 发表于 4 小时前

忙罢会耍的花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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